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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是穿腸毒藥

魯瑜:其實今晚月色不錯,月亮大概也是金子做的

皇甫:(端了兩杯酒到二爺借宿的帳篷中)二爺,睡了嗎?

魯瑜:我在想事情,睡不著。

皇甫:那小弟就打擾了。

魯瑜:二爺不怕打擾,平常也沒有什麼人打擾二爺。

皇甫:(走進帳篷中,把酒放在二爺面前)

魯瑜:有酒?

皇甫:這是本地特產的佳釀。

魯瑜:酒是穿腸毒藥,酒是色媒人,酒是挖人心事的仙丹妙藥。

皇甫:(舉杯敬酒)也是小弟向二爺賠罪的一番心意。

魯瑜:(一飲而盡)我不記得了,二爺一向健忘。

皇甫:不是健忘,是大人大量。昨日小弟一時氣憤,冒犯二爺,累得二爺遭受無妄之災,實感過意不去。

魯瑜公子的心意二爺知道了。無須內疚,二爺真的忘了。總覺得有很多事情都忘了。

皇甫:為什麼?

魯瑜:不知公子是不是也會有明明知道腦海裡面應該要有某種東西,但是卻遍尋不著?

皇甫:(苦笑)我與司徒傷袖之事,正如二爺所說的情況一般。

魯瑜:和那個有點不太一樣,有時候覺得很真實但是一回頭又是一場空,一切都沒有發生過。

皇甫:聽起來,倒像是令師華佗對弘農王所作的事情。

魯瑜:老師的醫術博大精深,我只習得皮毛。

皇甫:二爺對弘農王未死的事情,難道從不覺得奇怪?

魯瑜:這個世界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,有何奇怪?

皇甫:二爺也不在乎?弘農王的存在一旦公開,對江東的局勢也將有所影響。

魯瑜:弘農王和我非親非故,在乎什麼?再說就算公開了,也不見得對天下局勢有什麼影響。

皇甫:孫將軍、令兄魯子敬與周都督恐怕不會這麼想,反倒是二爺的想法叫小弟吃驚

魯瑜:我不是當權者,想法自然不同

皇甫以二爺的身分,要權位不是易如反掌之事嗎?

魯瑜:我的個性不適合官場,整天勾心鬥角的不嫌煩嗎?

皇甫:(微笑)其實小弟也是一般。

魯瑜:我到覺得公子很適合,我從您身上看到了氣度和野心。我在水鏡學園裡面看多了,誰能出頭誰不能出頭,一看便知

皇甫:野心?若說小弟有野心,也只有長伴陛下左右,幫助陛下完成心願的念頭而已。

魯瑜:那就是野心的一種,尊王

皇甫:不錯。儒門書院與水鏡學院最大的不同,便是在此。

魯瑜:水鏡學園學風自由,並不強求尊王攘夷之道

皇甫:如此亂世,君不君,臣不臣,輔佐各方諸侯只是令天下亂上加亂。小弟之尊王,只是奉其為主。陛下無意爭權奪位,小弟也不求封侯拜相。二爺恐怕難以了解當小弟親眼見到真命天子並非庸碌無能、自私自利之輩,而是一位仁民愛物、以天下為己任卻不求權位之人時,心中之震撼。

魯瑜:道不同不相為謀。如果弘農王甘心務農一輩子,你就要幫他拉牛嗎?

皇甫:(大笑)不錯!

魯瑜:那天下永遠都是一樣亂,並不會改變

皇甫:撥亂反正,並非我輩的夢想。或許是一場黃巾之亂,或許是二十年黨錮之禍,總之如今的讀書人,多半只求獨善其身。又或許是因為,今日手握權勢、有能力改變天下的人,在我輩眼中,哪個不是割地為王的亂臣賊子?

魯瑜:在亂世要先能存活,你不能存活一切都是空談

皇甫:二爺倒是務實之人。不過儒門尚有自保的實力,這一點小弟從不擔心。

魯瑜:商人醫者應當務實

皇甫:二爺是商人,還是醫者?

魯瑜:我現在大概商人少了點,醫者多了點。商人醫者都是與生俱來的

皇甫:總算聽到二爺談自己的事情了。

魯瑜:不過我只做我喜歡的買賣

皇甫:什麼樣的買賣?

魯瑜:或許有一天,我也會想買賣天下。說笑的,買賣天下這種事情不太像是我可以做的

皇甫:二爺太謙了。(深深望了二爺一眼)或者該說,二爺總是多留了幾手,叫小弟摸不透。

魯瑜:商人會告訴你,他有多少資金籌碼嗎?只是日子久了有多少籌碼多少錢算也算的出來

皇甫:對敵手不會,對同伴則不會有太多保留。(苦笑)不過小弟也不是做生意的料子,向來只有賠錢的份兒。(搖頭灌酒)

魯瑜:這點我有同感....(胸口一陣苦悶)

皇甫:其實,小弟昨日一時氣憤動手,正是因為二爺在此情形仍不肯說出那位東方姑娘的身分。東方姑娘確實認得二爺,二爺為何定要裝作不識?對二爺來說,小弟就如此不值得信任?

魯瑜:如果公子不得信任,那酒我就不會喝了。我只是有些意外

皇甫:意外什麼?

魯瑜:在這邊會碰到碧落。碧落的個性我是清楚的,當時按兵不動尚屬上策

皇甫:原來東方姑娘的閨名是碧落?她究竟是什麼樣的人?

魯瑜:很有趣的人。

皇甫:既與左慈同行,能感知我等身上的龍脈之氣,又以漢人之身成為此地的大神官,這樣的人……小弟前所未見

魯瑜:我們一路上走來,很多人不都是前所未見嗎?世界是很廣大的

皇甫:二爺又在敷衍小弟了,難不成拒人於千里之外本是二爺的習慣?

魯瑜:我只是不在乎一個人會什麼是什麼身分

皇甫:身分與作為相關。換過一種身分,今日小弟在此恐怕就不是與二爺把酒言歡,而是刀劍相向了。只不過二爺精通失傳多年的絕學「金銀雙掌」,小弟恐怕不是對手

魯瑜:我在乎的是「人」,就算你今天和我刀劍相向,我大概也不會和你動手吧!再說,金銀雙掌是殺人的武功

皇甫:(驚)為什麼?

魯瑜:你要殺我一定有你的理由,我相信皇甫公子內心一定掙扎過,才會決定動手。動手一定有什麼非不得已的因素,例如被身分被情勢所逼

皇甫:難道二爺就此束手待斃?

魯瑜:我當然不會束手待斃。!大概會逃吧!其實……我也沒想過這個問題。哈哈哈哈!

皇甫:(跟著微笑)說真的這問題小弟也不曾想過就是。不過天下美景無數,小弟還未盡覽,更有弘農王的心願未了,可不會這麼灑脫。

魯瑜:我也有我的心願

皇甫:什麼樣的心願?

魯瑜:說來見笑了

皇甫:願聞其詳

魯瑜:一個人,讓我愛慕又讓我覺得內疚和虧欠

皇甫:有這樣的人?

魯瑜:有呀!

皇甫:又是個說不得的人?(微笑)

魯瑜:就像皇甫公子不是也有小姐嗎?

皇甫:噗!(把酒咳出來)

魯瑜:說出來你也見過,只是,我不太好意思說出她的名字。那個名子有點遠,不管是身分或是距離,或是心。

皇甫:以二爺的身分,只要是未出閣的姑娘,有什麼要不到的?

魯瑜:我可沒有那樣的福分。

皇甫東方姑娘?

魯瑜:我和碧落只是好朋友

皇甫:把人給關進藤籠的好朋友?(搖頭)二爺的朋友與在下的朋友還真是不同。

魯瑜:有很多東西,不是有身分就可以得到的,也不是像我這樣身分可以得到的

皇甫:聽起來,那位姑娘的身分更高?

魯瑜:很高很高,高的讓我想要有一番作為,讓自己可以匹配!

皇甫:好!好志向!小弟敬二爺一杯(敬酒)

魯瑜:比起皇甫公子的志向,二爺的志向顯得渺小了

皇甫:不也都是為了一個人嗎?

魯瑜:哈哈!是呀!

皇甫:只是陛下對小弟全無印象(苦笑),說起來小弟的處境還比二爺更加不堪。這可不是建功立業便可解決的問題。(灌酒,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)

魯瑜:或許她心中我永遠只是小瑜,做什麼都是無用,只希望她開心(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)

皇甫:陛下如今行蹤不明,到底該如何是好?

魯瑜:尋人不難

皇甫:(驚醒)二爺……你說什麼!你可尋到弘農王陛下?

魯瑜:可以問問看天,(拿出金烏龜錢卦)看來天機不可洩,天不講

皇甫(長嘆)天意!天意!哈哈哈哈哈!(一陣狂笑)

魯瑜:那就謀事在人吧!皇甫公子不要輕易就放棄了

皇甫:(偏激貌)我一人之力何等渺小?有何用處?我一生奉天道而行,從未背離大道,但又如何?天可曾從我之願?

魯瑜:怨天尤人的人,是不會成功的

皇甫:我保護不了孫姑娘,保護不了五彩石,更保護不了陛下!這麼個一無是處的廢人,連命都是郭嘉給的!天從來不曾要我!

魯瑜:孫姑娘聽到了,大概會傷心吧!你的陛下聽到了,大概也會傷心吧!

皇甫:連自己的身體都無法掌握之人,有何資格談情說愛?而陛下,他對我全無印象,更不會將我放在心上。這還得假設他如今尚未被劉協所殺!

魯瑜:公子的意志不堅,心神渙散,弘農王是王室龍脈,我相信應該不是輕易會喪命的。

皇甫:(苦笑)真希望如二爺金口

魯瑜:公子難道一點信心都無?那何來輔佐之詞?

皇甫:二爺倒是告訴我,我該到哪裡去找我的陛下?是許昌?還是黃泉?

魯瑜:就算一時半刻無法找到,也不可放棄。要貫徹你對陛下的信念

皇甫:我不知道,我真的不知道……

魯瑜:當局者迷,旁觀者清,迷障也

皇甫:哈哈哈哈!是啊!(搖搖晃晃的起身)看來我是醉了……

魯瑜:我看你要服一帖安定心神的藥是真的。酒傷身,還是少喝吧

皇甫:小弟先回去休息了……(搖搖晃晃)

魯瑜:二爺就不送了,皇甫公子回去路上當心。宿醉藥方,隔日再取吧

皇甫:說得好!酒是穿腸毒藥,哈哈哈哈!(還沒出門就倒了)

魯瑜:耶?皇甫公子的酒量真差.......

皇甫:(心情差酒量就會變差啊)

魯瑜:(拿出金針開始扎)皇甫公子……皇甫公子……看來皇甫公子是不會醒了,就讓他打地鋪吧!不對……(費心把皇甫殘聲弄上床鋪並留下宿醉配方和一帖安定心神的藥方(二爺離帳)

魯瑜:酒喝一喝床就沒了……不要下次喝一喝人都沒了……酒果然是穿腸毒藥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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